不好意思，第一次做辅导员，戏有点多-一程相伴

这是一篇脑洞文
2018.8.8
楔子
“老八，今夜又索了恶魂数十有余，该回去复命了。”
“老七，十里外有一子因果魂已出，大人传信说迟恐生厉，差我二人将这孩子生魂勾了复命。”
霎时只见一黑一白两道身影，白的干削挺拔，长舌数寸，黑的壮实矮小，环目怒睁，两人皆身着鬼纹氅裘，一个手里持一黑棒，一个臂上缠一黑索，正是那一殿阎罗帐下黑白无常谢必安，范无救内蒙人事考试中心。
“丙子年三月廿二生人，高额宽骨，没错就是这小子了。”只见谢必安哭丧棒一沉，便将一个魂魄系于其上，两人倏忽便抖进了漫漫长夜里。
一
方才觉得头痛欲裂，大气不续，此时才悠悠醒转，感觉自己置身于一个幽暗大殿，撑起身来，触手地砖湿滑，周身又烟雾弥漫，处处是青碧色光影摇曳。
揉揉眼睛，一抬头是一方桌，干净无物，唯有一副笔砚，桌上之人黑面赤须，头戴大长方形水滴式垂饰的帽子，正煞有其事地盯着我。
我猛然坐起就是大喊：“这是在哪啊？”
“阴曹地府，此乃是鬼判殿，刚才那位大人是秦广王蒋子文，以后切记不可再无礼称呼了。”
一个阴仄仄的声音从我耳后传来天祥菩提精舍，我扭头看过去，吓得浑身一个激灵，只见一个长舌鬼般模样的人头戴一顶高帽，上面四字“一见生财”，正微笑着看着我，我顿时觉得胸中一阵气梗。
这时旁边又一黑袍恶鬼对我说：“我二人以无常令接你魂魄至地府，因生前年少性善，并无劣迹，从今往后你就跟着我们往返阴阳当差吧，还不跪谢蒋大人？”
定睛一看，此人面目狰狞，同样头戴高帽，上面四字“天下太平”，我顿时心中一阵恶寒，还好我心够大，不然不是被吓得尿裤子……
等会。
我心跳呢？
再等等。
我是谁啊……怎么想不起来了？？？
“喂喂喂喂怎么回事啊，我我我我怎么没呼吸了，我……死了？还有……我是谁？”我胡乱地检查着心跳和脉搏，才发现哪怕使出浑身力气也挤不出一口生息，胸腔内毫无声响，静的可怕。
两个恶鬼齐声点头：“正是，你于家中暴毙，似是有极大的夙愿尚未完成，不过你已经服过孟婆汤，忘却前生一切了。”
这时坐于桌前那号称秦广王之人见我双目无神，一脸懵逼，轻叹一声，紧接说道：“我本为汉末秣陵尉蒋歆，现封地府第一殿秦广王，专司人间寿夭生死册籍，接引超生甲申天变，幽冥吉凶，常会收留下像你这样的枉死之魂中山航服。生死皆有命，世间本无常，无常令赐予忠厚枉死之魂魄，执令者不走黄泉路，不过望乡台。但是如若带着往生夙愿，又如何能够一心当差呢？所以已经给你服过孟婆汤，从今往后，你就安心在地府做事吧。”
黑无常哈哈一笑，一只宽厚乌掌拍了一下我，差点将我打的魂飞魄散而去，“以后跟紧七爷和我，你还有很多东西要学呢，鬼差可不是那么好当的！”
二
都说地狱空荡荡，我看就不是。
明明就是人满为患好吗？
未往生投胎的魂魄，就如同人间普通的居民一样生活在地府，地府有完整的居住区域规划，完善的金融体系，成熟的商贸体系，很多魂魄因为阳间容量不够无法立刻投胎转生李云鹃，魂魄们都是平平淡淡地生活着，大概也不会忍受不了生活的冷寂，因为大家都是鬼。据说其他掌管各殿阎王业务更是繁忙，刀山一直在扩建童扬，油锅也一直在催天庭的订单，各层狱卒更是叫苦不迭，多亏了刑罚自动化产业的发展，这些年地狱的状况才稳定了不少。
而我每天就跟着两位无常大人往返阳间，接引特殊的往生魂魄。也曾见过饿死于路边的老头和孩子，意外落水的富家千金，横死街头的车祸遇难者，当然我也见到了无数蓄谋的背叛和陷害，在下手送一条鲜活生命去地府之时，有的人竟毫不手软，原来在鬼差视角里，作恶是如此的清晰直白，想必这些人没想到自己已经登记在案，提前在地狱预订了位置吧。
渐渐地熟悉了鬼差的工作后，我才认识到在这个充斥魂魄的阴间，凶险却远不胜人间。我仿佛觉得所有怨恨和不甘都可以被淡忘。只是偶尔，我还会一个人走到忘川河边，想到七爷曾说我生前有过大愿未尽，不知因为什么竟让我直接丢了魂魄？心中不由觉的十分好奇，突然想起七爷曾说，彼岸花盛开于三途河畔，其香可以召回往生回忆，不过彼岸花是地府唯一一种花，都是由孟婆统一管理。
看来，得去拜访一下孟婆了。
只见忘川河岸边有一处庄堂，上书孟婆庄，掌管无数魂魄往生所念之神——孟婆，应该便是居住在这里了刘春航。
“卑职乃无常麾下差事，求见孟婆大人。周不疑”
“进短歌行朗诵。”庄内只传来一清朗女声，升阶入室，皆朱栏石砌，画栋雕梁，珠帘半卷，玉案中陈，案后有一白发女子，三千银丝犹如瀑布披垂下来，肤色莹白，凤梢乌黑环于眼眶，额前贴有青色花钿，檀口黯然无色，正是驻镇三途河畔的孟婆……小姐姐？
“原来你就是黑白新收的枉死鬼小弟，面貌倒是比那两个老鬼清秀不少，找老身有何事？”
“卑职听闻借助彼岸花可以回忆生前意愿，七爷说卑职死因蹊跷，像是……”
“那怎么行？”小姐姐淡然一笑，“你也是当差之身了，知道前世因果对你有什么好处？况且孟婆汤早就变成皮下注射流水线作业了，效果不可逆，你就是想吐也吐不出来。前尘俗世多纷扰，忘川尽头无归乡。与其回想，不如相忘。”
“难道大人也忘却了阳间的经历不愿知晓吗？”
小姐姐竟是一瞬间面露愠色，但随即又恢复了清冷的微笑，“老身自然忘却了前尘往事，你与其与我死缠烂打，还不如去崔府君那儿把生死簿改了，再到阳间去自行解决，到我这里吆五喝六，我可不吃你这一套金色八里城，老身不妨告诉你那判官一个秘密，你去他那儿纠缠去。”
看着孟婆小姐姐鬼气森森的微笑，我心中暗道这孟婆明明就是有故事的小姐姐，还一副高冷模样，但是眼下好像只能先去判官殿一趟了……
三
相传森罗殿前常有鬼魂喊苦叫冤，来到殿前阶下，黑色大殿宛如一只择人而噬的巨兽，将周围的迷雾都压迫开去，把守森罗殿前的乃是两大夜叉鬼王，怪不得一般的罪魂在殿内领了孽罚后拖将出来，除了哭号也不敢如何造次。
都说阴律司判官崔珏一脸络腮胡，面目可憎，量是恶鬼也要先害怕三分，然而我面前这位池城吧，头戴一顶软翅纱帽，穿一红圆领半长衫，系一条犀角大皮带，踏一双歪头皂靴，面目刚毅不屈，棱角分明，鬓若刀划，眉如墨画，明明一派刚毅气度，我倒是越发觉得地府之人缺乏诚信，以讹传讹。
“崔大人，卑职于黑白无常麾下当差，有一事想请教大人。”
“但说无妨。”
“当日被无常大人带回阴间，并未向卑职解释缘由，我再三追问，只说三魂不聚，迟恐生厉。虽已服过孟婆汤，但对前世夙愿仍怀不解，卑职认为其中恐有误会，烦请大人为我查阅生死簿中命数一二，方可安心。”
说罢只见崔府君抄起惊堂木往桌上一掷，发出一声沉闷巨响：“本官只断鬼魂善恶，不判因果。况且生死簿紧系三界生灵，岂容你说查就查？”
“可是斗战胜佛孙悟空……”
“休要跟我提那毛脸雷公嘴的臭猴……和尚，哼，不妨告诉你，这就是地府生死簿全面信息化的原因，他孙悟空就是再来一次，纵使天地神通又岂能在电子数据里篡改寿元？”
崔府君大手隔空一挥，只见无数数据籍页一闪而过，想必每一页都记载着三界生灵的寿辰命数，犹如虹光而过，令人啧啧称奇。
看来，是时候要使出孟婆小姐姐告诉我的杀手锏了侧妃罪。
“那崔大人当年连同善赏司魏征大人为唐王李世民添寿借金之事，又作何解释？”
崔府君一下就急了，马上便示意我闭口噤声，环顾四周一圈，才唤我到他身旁道：“诶我说，你从哪里听到的这些风言风语，怎么跟了谢必安好的不学，倒学成了一个长舌小鬼？罢了，只是对照一下生辰寿元，你尽管看去吧。”
只消片刻，崔府君就调出了我的生死簿页，上面除了八字生平，倒是多了一句：戊戌六月十八亥时，因苦等一物不得，以至因果魂悸动离体，阳寿尽，享年廿二。
看到真相，震惊之余我赶忙跪下赔罪：“今日之事是卑职鲁莽了，还请大人恕罪。”
“无妨无妨，这并非是我殿执法不公，因果之事，你还是找孟婆想想办法吧，我确是无法帮你更多了。”
“大人，我还有一事请问，此前我已经拜访过孟婆大人，她并无相助之意。只是卑职与孟婆交谈间，发现她似乎也未摆脱前尘往事王蒙徽，不知可否冒昧向大人您打听一二？”
“唉，这孟婆生前也是命苦之人祈福人，你可知道孟婆汤是如何熬制？孟婆汤由八泪为引：一滴生泪、二钱老泪、三分苦泪、四杯悔泪、五寸相思泪、六盅病中泪、七尺别离泪、还有第八味，便是孟婆的伤心泪。说来除了孟婆自己，大概无人能说出孟婆汤是何滋味吧。”说罢，崔判官不知从哪里变出一杯清茶，抿了一口又补充道，“听说最近孟婆庄管理花田的小杂役投胎去了，你倒不妨去试一试？”
出了森罗殿，我愈发好奇，究竟是什么竟让我等到魂不附体？看来只能再去找孟婆小姐姐套套近乎了……
四
出了孟婆庄，孟婆小姐姐决定先带我这新的杂役熟悉一下工作流程，走在忘川河畔，血黄色的河水翻滚，腥风扑鼻，浓雾随着水花在河面浮沉，似是要掩住藏在水中吞噬恶鬼的铜蛇铁狗，不远处便是一座斑驳古桥最牛古董商，青石桥面，五格台阶，桥西为女，桥东为男，左阴右阳，正是地府赫赫有名奈何桥。过三生石转而向南行走，隐约可见一片血色霞光，待走到近处，只见无数彼岸花盛放于河畔，花如龙爪，花萼单生，顶生伞形花序，花色殷红如雪。一眼望去竟看不到尽头的彼岸花田，可能是偌大的阴曹地府唯一一道风景。
“注射了孟婆汤之后，往生所有记忆和心愿都将被抽出身体，在头上形成一朵彼岸花，你的工作就是每天收取亡魂生成的彼岸花，然后栽种到花田之中。”孟婆小姐姐正耐心地向我解释着，突然回过头来问我毒吻面具银魔，“你还执意要了解往生之事梁宝羚？”
“回禀大人，卑职从生死簿上得知生前曾苦等一物而不得，心中着实好奇，若得大人相助解开困惑，卑职一定尽职尽业，管理好彼岸花田。”
小姐姐缓缓地摇了摇头“你也看到，这花田繁若烟海，要寻出你一个人的，如何做到？”
“敢问属于大人的那一株，可也在这花田之中？”
小姐姐被我问的一怔，随即便说：“那是自然。不过既然你如此执着，那我就和你打个赌约，如果你能在花田中找到我的那株带来给我，我便帮你寻得前世记忆，时限三日之内，如何？”
我沉默片刻，终究答应下来：“如若失败，卑职定会留下为大人打理花田。”
看着小姐姐缓步离去，我心中也正盘算着如何应约绝代佳佞，这里花开无数，自然也有无数人往生记忆，就是挨个寻找，可能千年万年也寻不到，该如何是好？在花田中踱步，一段段灵魂的记忆从脑海中闪过，驻足感受，便能知晓生前悲欢离合，有固国安邦之将领含恨沙场，有郎情妾意的鸳鸯天各一方，也有莘莘学士苦读十年高中的欣喜若狂，也有诗人执笔写下壮阔诗篇的恣意豪迈，千般人生，万种命运郑斯仁，徜徉其间的我不禁渐渐沉迷，时间也飞速而逝，等我心境平复下来，竟发觉已是第三天即将结束之时。
坐在三生石旁，望着无数魂魄等在桥上，队伍蜿蜒出去看不到尽头，我心中不禁感叹，这彼岸花田无边无际，彼岸花体本身又无不同，恐怕小姐姐是故意刁难，想我放弃罢了。
长叹一声，我站起身来，望着孟婆庄方向，正打算回去复命，突然脑中一闪，孟婆定是第一个发现往生回忆会化作彼岸花这般奇景，所以她的那一株，一定是她亲手栽种下的第一株，我走到花海之前，不觉嘴角扬起一抹胜利的微笑。
找到了！细细感受，原来孟婆本名孟姜氏……
见我空手归来，小姐姐竟笑得愈发阴森：“看来老身的花田中又有新苦力了。”
我缓缓摇头：“属下幸不辱命，在这光辉熠熠的花海中，就算刻意寻找也只是徒劳，属于你的那一朵，一定就是花海里你亲手栽下的第一朵。”
小姐姐长叹一声，眼前一浊，似乎想起了前世记忆的片段：“既然已经找到，可是你却故意忤逆我的要求，为什么不将它带回来？”
我沉默良久，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：“卑职知道大人其实并没有忘却前尘经历，既是往生，何必提起，感受过大人生前的痛苦回忆以及无数人间轮回，我想我已经有一点明白了，卑职愿意留下替大人打理花田！”
小姐姐歪着脑袋打量着我：“真是孺子可教，老身终究又有打理花田的小杂役了，来，喝碗水，明天你就正式上班吧！”
我接过瓷碗一饮而尽，突然觉得身体一轻，眼前竟凭空多了一个孟婆出来。
“这是，孟婆汤？？？”
“哎呀，被发现了”在我失去意识之前，仿佛听到小姐姐掩嘴轻笑：“切记切记，回忆是贪婪的，他会吞噬你，直到变成你。”
突然我从椅子中弹起，身上恶汗未干还有些黏乎乎的，不由自言自语道，“这2018级新生名单怎么还没发，都等到睡着了……似乎还做了一个噩梦？”
我赶忙喝了一口水，刚睡醒嘴里还有些苦涩。
“罢了梦入西游，想不起来了。”


终